细读红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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细读红楼




图书信息


著 者:叶沙

出版发行:华东师范大学出版社

页 数:339页

字 数:230千字

版 次:2010年8月第1版

开 本:16开

定 价:36.00元

I S B N:9787561779705

内容简介


《细读红楼》的内容最早出现在《相伴到黎明子夜书社》节目中,二〇〇二年三月和二〇〇五年十二月,每周一次,作者叶沙为沪上著名的广播节目主持人,她介绍了《红楼梦》中的七个人物,并整理出文字稿。

之后三四年,在上海社科院张文江老师的指点和帮助下,作者不断修改,几经易稿,终于成书。

该书不同于往常的红学研究读物,作者将她的个人观点深藏于小说般的行文之中,以细腻的笔触描绘原著蕴蕴如渊的深层内容,几乎无一言涉及红外。是又一部探索《红楼梦》的的新奇之作。

目录


序:纤纤女儿心 王安忆

秦可卿

迎春

探春

妙玉

刘姥姥

鸳鸯

平儿

晴雯

小红

听曲文宝玉悟禅机

痴情女情重愈斟情

后记

精彩书评


1、纤纤女儿心(文/王安忆)

叶沙说的那句读《红楼梦》的错觉:“以为真有那么一大家子人,年深月久生活在一起”,很有趣,于是,便也依着这句话想去:倘若叶沙也在这“一大家子人”里面,她与谁最好?我断定是晴雯。她写晴雯那一章,我以为是全篇中最激动人心的一章。其实年轻时读“红楼”,是会觉得不过瘾的,因太含蓄。古时读书人,即便如曹雪芹这样的才子,也唯恐滥觞,就总是蜻蜓点水似的,留下无穷余地,让人自去回味。

叶沙写晴雯,却是一下子揭去遮盖,无论是“道学”,还是“好了”,一概勿论,只道出热辣辣的实情。整部文章,叶沙多是先引大段的原文,然后再夹叙夹议,常常叙比议多。大约与她在电台里做读书节目有关,要和听众共时态分享阅读的经验。在“晴雯”,她似乎越来越忘记读和听,有一股子冲动使她挣出原文的束缚,晴雯这一个人,便从曹雪芹的文字里活脱出来,成了叶沙的一个闺密。她用樱桃小丸子作比,彼时彼地,但同有一种天真,是叶沙时代的共识。事情还是那些事情,在叶沙的复述中,却变得更为强烈。比如补裘,叶沙写晴雯“自觉活力无穷,耗损时才这样毫不吝惜”,不过做个针线,却是一股脑豁出去的劲。这“不吝惜”又与情有关,这就是叶沙最与之心连心的地方。

宝玉探病,在曹雪芹窥破世事人情已然冷静,唯有一个“憾”字,则被叶沙读得汹涌澎湃,这是有些现代人的情怀,就好比用樱桃小丸子数钞票比作晴雯撕扇子。民丄主社会里,什么得不到?命中无份的都死缠烂打地要,该得的不得如何咽得下去!叶沙说:“死生暌违之后,要再相逢该怎么办呢?”这就像李碧华的《胭脂扣》,如花和十三少共赴黄泉,要约好一个日子。如此自由的精神无奈被阴阳界定,怎么不痛煞人了!这一节写得轰轰烈烈,非是感同身受万不能这般哀恸。所以我说晴雯是与叶沙最近的一个,那么最远的一个是谁?是妙玉。

叶沙对妙玉,满心里都想与她好,却好不起来,是一种敬而远之。她不能像对晴雯,直指胸臆,而是需要许多暗指和隐喻:海棠花,梅花雪煮茶,绿玉斗茶盅,给宝玉送生日贺卡,再借另一个人的款曲,这人就是岫烟,一旦写到岫烟,叶沙不由就活泼起来。常常是这样,粉丝和偶像不能单独相向,必要有一个第三者,气氛才松动下来。

叶沙写岫烟和妙玉要好,就像是说,我虽和妙玉做不成朋友,可我的朋友与妙玉是朋友,由此,就对这位朋友格外起了敬意。叶沙写岫烟,也是现代人的眼睛:“生活如此挤压,不如意之事在所难免”,却依然从容镇定,和妙玉娴然相处,对宝玉也无一点畏缩。说来也奇怪,照理“闲云野鹤”应是妙玉,可曹雪芹偏把这四个字给岫烟,似乎对妙玉这个人别有一番用意,是人们猜度不到的。从现有的篇章看,妙玉实在乖僻得有点诡秘,越热情越拒之千里外,非一个槛内一个槛外,这个抽象的尺度只能在概念上理解,实际上无法操作,叶沙也只能托人托物。但当从黛玉这里入手,却又局促起来,直接就引诗文,难免是隔的,因黛玉也同样是难以亲近的。

说到这里,我发现,这一部《细读红楼》里,占篇幅最多的是婢女。最主要的两个姑娘,黛玉和宝钗,没有设专门的章节,倒是迎探二春各占一章,而她们都是庶出。是不是因为闺秀们都是矜持的,不能说没性情,而是喜怒不太形于色,就比如第六十五回里,贾琏的心腹小厮兴儿向尤氏姐妹嚼贾府里的舌头,说到宝黛二姑娘,一个是“多病西施”,一个是“雪堆出来的”,一口气就吹倒吹化了。叶沙为宝黛共写的一章里,两人就是与宝玉一起参禅悟道,都是些纸上官司,终于参完了,叶沙自己也好像松一口气,怡然写道:“他一笑认输,黛玉她们也就不再逼他了”,这才回复小儿女态,但和好如初亦不过是喝喝茶,聊聊天,多少是乏味的。倒是那些丫头,没经过多少教化,爱恨都是裸露的,行为也大胆佻跶,和叶沙丄比较投缘。

我本来期待叶沙会写一写紫鹃,因我自己很敬重这个丫头,觉得她仁义,但叶沙没有。她显然偏向宝玉房中的丫头,大开大阖地写了晴雯,甚至于小红这样没多少戏的人物都有一章。再一想也有道理,宝玉可说是大观园这富贵场温柔乡的中心,多少情缘都是从他身上牵出,与黛玉之间有男女大防的忌讳,和丫头间却是刀枪相向。小红自然比不得晴雯,难有机会和宝玉发生故事,只好把眼光放低,瞄住贾芸。这一低可就远去十万里,这一段都入不了情怨司,不期然倒写出了一个春秋大战的局,原来宝玉房中还是个小社会,如同当今办公室政治。叶沙到底不愿让水做的女儿异化成个“禄蠹”,于是循着脂研斋批中的片言只语,为小红设计了一个侠骨柔肠的结局,就是当宝玉受困狱神庙时,大义授之援手。百折千回,终究结在一个“情”字上。

同样的偏袒也在探春,其实探春的心机要比小红深许多,对生身母亲同胞兄弟可说无情,叶沙却对她无限地理解。叶沙对大观园里的女孩儿总是痛惜,痛惜她们的身世,遭际,用情之深到头却一无所报。叶沙特别列出的,无论主仆,又都是命运更不济的。探春让叶沙倾情,也许还因为她是姑娘中性格最为鲜明的一个,还是由身世决定,对什么都反应过激,又扯得开脸面,无产者失去的只是锁链,自有一番痛快。

一群女儿中间,叶沙却给刘姥姥单开一门,是《细读红楼》中一个谐谑的章节,有些不和谐,但也就这一节里,女孩子们显出活泼俏皮。纵然身处在不可测里,青春总是可喜的。尽管极短促,不一时便落花流水,可丫头们是不自知的,就让她们在懵懂中享一点快乐,好在有黛玉葬花,为她们全体凭吊。

再次描绘欢聚的场面,就是在最后一章“寿怡红群芳开夜宴”,是大团圆的结尾。大观园里,主仆们共聚一堂,行令喝酒,猜谜唱曲。这大约是叶沙最满足的一幕,都是她喜欢的人,都在兴兴头上。深宅大院里,其实是不合法的派对,黛玉所说“夜聚饮博”,宝钗也说“这已是破格了”,许是暗示一切成规即将颓圮,哗啦啦大厦将倾。然而,就如叶沙说的,这是“最美的”一个小梦,有些像张爱玲,溃散的人世里捞一根稻草。她特别留意到宴散后的告别,“依依惜别,一送再送”,也不是吉兆,好像再不能见似的,叶沙就要留个想头:“夜未央,不知还有多少后人在梦中结庐”,这就不像张爱玲,而是像晴雯,真是“不甘心”啊!

2、偶入红楼便得真(文/一水 )

这话说起来也有四五年的光景了,午夜里,听叶沙讲《红楼梦》里的女儿们。是北风刚起的初冬,正是适合煮茶烹酒谈青史的季节,听着节目,心变得很静很静,往往不记得她具体说些什么,只是觉得斯是良辰,一切都好,欣欣然若有所得。得知当年的声音已经变成文字结集出版却正当盛夏,上海正在经历百年不遇的酷热,惊喜之余难免错愕:当年的暖室低语于现时的轩窗夜读,两份多么不同的情怀。

叶沙是理智的,即便行走在大观园里的朗室宣堂、游廊厢庑内,也不失她那份独特的清明通透。一切诸如同情、赞叹、感慨和批评都不为情绪的宣发而出于理性的欢喜。黛玉初进贾府时曾赞叹:果与别家不同。叶沙的“细读”也正让人生发这般的赞叹。本来就是这样,必须把旧时烟云在内在的学养、判断里过滤,才可能进得又出得,缺少了这点的评论也罢,解读也好,便是无礼的,连赞美也成为粗暴,粗暴地想与伟大的作品勾肩搭背,此类行径断然无关亲切,只剩狎昵,那便是亵渎了。此种亵渎自《红楼梦》诞生之日起就渐渐打着“爱”的旗号招摇过世,于今更盛,这样的背景下,拿到叶沙的这本书, 就更不忍释手了。开篇第一章就是一个神龙见首不见尾的人物,秦可卿。可在叶沙,却只觉得她家常,说她柔顺、坚强、无奈,亦并不替她委屈,这便很好,堪称解人。秦可卿的无奈里其实并无多少委屈,她的柔顺也不是因为懦弱,坚强更不为了捍卫什么,和凤姐一样,她原是有不一般的见识,却更比凤姐有不一般的胸怀。《西游记》里,孙悟空骗两个小妖怪说自己的葫芦可以装天,原并不因为天小,而说的是葫芦的大。所谓的囊天扩地,也正是人的气量饱满充实,是一团蓬勃的朝气,秦可卿以最柔软的女儿身包含了这样一团朝气,所以她才那么好,好得似乎不是人间能有的,但她的行止亦不离家常,所以才更亲切,不沾一点宗教意味,却能在最肮脏的地方依然圣洁。这是曹雪芹才有的笔墨,而这一点,我是读了叶沙的分析才悟得的。再说平儿。我的喜欢平儿,实在和小说中宝玉的想法一致:“……平儿并无兄弟姊妹,独自一人,供应贾琏夫妇二人。贾琏之俗,凤姐之威,他竟能周全妥帖……”平儿这样的女子现在是不大会有了,她从不强调自己的“个性”,也不会被允许拥有自己的想法,但是,怎样的横逆之来也不妨碍她妥帖周到,心如止水。平儿的心静并非如佛家所说的枯寂,她是活泼的,带着人世的热闹,安于强加的“本分”,正如叶沙所说:“平儿没读过什么书,生逢末世,很难指望她奋起反抗,但世道再坏,她心底的善良也不会泯灭。她就像原野上无数野花中的一朵,大河里无数水珠中的一滴,但正是有了她的那一点点良善,一点点平和,一点点担待,一点点包容,末世的人们日子过得才稍稍松快了些。”以前和友人论词,他说词多是诉哀思的,写乐事的不多,好的更少见,独有周邦彦写上元灯节的《解语花》大好,词云:

风销绛蜡,露浥红莲,花市光相射。桂华流瓦。纤云散,耿耿素娥欲下。衣裳淡雅。看楚女、纤腰一把。箫鼓喧,人影参差,满路飘香麝。因念都城放夜。望千门如昼,嬉笑游冶。钿车罗帕。相逢处,自有暗尘随马。年光是也。唯只见、旧情衰谢。清漏移,飞盖归来,从舞休歌罢。古代的上元灯节,解除宵禁,特许游人彻夜欢游,那时候的女子只在这一日可上街尽兴游观。宋时女子在这一日,都一改平时对色彩的偏好,一色缟衣淡服出游,因为五色的灯光下,只有素净的衣服才不显得吵闹乡气,而为天地人相呼应的美好。平儿正如上元灯节的看灯人,她不如天上明月的圣洁,又不似地上灯光的璀璨,她是素淡的,无论明月或彩灯,都让她高兴喜欢,这世间所有炫目的存在都不必介意她,而她也不选择与绚烂对峙,不介怀自己的默默无闻,只觉本当如此。我最喜欢看叶沙分析宝、黛、湘的口角,条分缕析,丝丝入扣,都是些小儿女的小心思,然而那么干净庄严,一丝狭隘浅薄的私心都没有。那是真的纯真,最最清亮的眼神,是人生之初直面天地时的温柔心境。书中人的争吵如同扣问,叶沙的分析便恰如对扣问的盘剥探寻,要有同样明媚的心灵才能不乱了节拍,错了韵脚。没有冗长繁琐的考证与学究气,亦不见标新立异的推论与诠释,“细读”就是这样一本书:你看着叶沙在小说之外跌宕自喜,却一不留神,跟着她的节奏,一同走进了大观园里悠悠的岁月迢迢的山河,然而,心下一丝恍惚也没有,倒反是明朗又安静的,无非是因为满足。满足时,天地人都难得清明了。

叶沙签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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