黛玉焚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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黛玉焚稿


《红楼梦》九十七回里的情节,多认为是高鹗所续,写的是黛玉得知宝玉和宝钗定婚的消息后,一病不起,临死前,挣扎着在卧榻边,狠命撕那宝玉送的旧帕和写有诗文的绢子,又叫雪雁点灯笼上火盆,黛玉将绢子撂在火上,雪雁也顾不得烧手,从火里抓起来撂在地下乱踩,却已烧得所余无几了,之后黛玉便含泪而逝。



词条简介


节选自《红楼梦》(人民文学出版社1992年版)第九十七回,作者:曹雪芹(实际是高鹗续的,也正因为此,所以很多人不认为这是曹雪芹所想写)。标题是编者加的。《黛玉焚稿》是越剧《红楼梦》王派花旦唱腔中经典的名家名段,在广大越迷、票友中有很大的影响和流行面。

故事梗概


黛玉得知宝玉和宝钗定婚的消息后,一病不起,日重一日。这时黛玉睁开眼,只有紫鹃一人,自料万无生理,陷入了彻底的绝望之中。黛玉一生以诗为侣,她用整个身心写成的那些诗篇,是她的生命、青春和爱情的象征。因此,在她生命终止的前夕,她自然首先想到她的诗稿。“焚稿”的情节,恰如其分地表现了此时此刻黛玉的心境,并使其思想性格又一次得到了升华。

且说黛玉虽然服药,这病日重一日。紫鹃等在旁苦劝,说道:“事情到了这个分儿,不得不说了。姑娘的心事,我们也都知道。至于意外之事是再没有的。姑娘不信,只拿宝玉的身子说起,这样大病,怎么做得亲呢?姑娘别听瞎话,自己安心保重才好。”黛玉微笑一笑,也不答言,又咳嗽数声,吐出好些血来。紫鹃等看去,只有一息奄奄,明知劝不过来,惟有守着流泪,天天三四趟去告诉贾母。鸳鸯测度贾母近日比前疼黛玉的心差了些,所以不常去回。况贾母这几日的心都在宝钗宝玉身上,不见黛玉的信儿也不大提起,只请太医调治罢了。

黛玉向来病着,自贾母起,直到姊妹们的下人,常来问候。今见贾府中上下人等都不过来,连一个问的人都没有,睁开眼,只有紫鹃一人。自料万无生理,因挣扎着向紫鹃说道:“妹妹,你是我最知心的,虽是老太太派你伏侍我这几年,我拿你就当作我的亲妹妹。”说到这里,气又接不上来。紫鹃听了,一阵心酸,早哭得说不出话来。迟了半日,黛玉又一面喘一面说道:“紫鹃妹妹,我躺着不受用,你扶起我来靠着坐坐才好。”紫鹃道:“姑娘的身上不大好,起来又要抖搂着了。”黛玉听了,闭上眼不言语了。一时又要起来。紫鹃没法,只得同雪雁把他扶起,两边用软枕靠住,自己却倚在旁边。

黛玉哪里坐得住,下身自觉硌的疼,狠命的撑着,叫过雪雁来道:“我的诗本子。”说着又喘。雪雁料是要他前日所理的诗稿,因找来送到黛玉跟前。黛玉点点头儿,又抬眼看那箱子。雪雁不解,只是发怔。黛玉气的两眼直瞪,又咳嗽起来,又吐了一口血。雪雁连忙回身取了水来,黛玉漱了,吐在盒内。紫鹃用绢子给他拭了嘴。黛玉便拿那绢子指着箱子,又喘成一处,说不上来,闭了眼。紫鹃道:“姑娘歪歪儿罢。”黛玉又摇摇头儿。紫鹃料是要绢子,便叫雪雁开箱,拿出一块白绫绢子来。黛玉瞧了,撂在一边,使劲说道:“有字的。”紫鹃这才明白过来,要那块题诗的旧帕,只得叫雪雁拿出来递给黛玉。紫鹃劝道:“姑娘歇歇罢,何苦又劳神,等好了再瞧罢。”只见黛玉接到手里,也不瞧诗,挣扎着伸出那只手来狠命的撕那绢子,却是只有打颤的分儿,那里撕得动。紫鹃早已知他是恨宝玉,却也不敢说破,只说:“姑娘何苦自己又生气!”黛玉点点头儿,掖在袖里,便叫雪雁点灯。雪雁答应,连忙点上灯来。

黛玉瞧瞧,又闭了眼坐着,喘了一会子,又道:“笼上火盆。”紫鹃打量他冷,因说道:“姑娘躺下,多盖一件罢。那炭气只怕耽不住。”黛玉又摇头儿。雪雁只得笼上,搁在地下火盆架上。黛玉点头,意思叫挪到炕上来。雪雁只得端上来,出去拿那张火盆炕桌。那黛玉却又把身子欠起,紫鹃只得两只手来扶着他。黛玉这才将方才的绢子拿在手中,瞅着那火点点头儿,往上一撂。紫鹃唬了一跳,欲要抢时,两只手却不敢动。雪雁又出去拿火盆桌子,此时那绢子已经烧着了。紫鹃劝道:“姑娘这是怎么说呢。”黛玉只作不闻,回手又把那诗稿拿起来,瞧了瞧又撂下了。紫鹃怕他也要烧,连忙将身倚住黛玉,腾出手来拿时,黛玉又早拾起,撂在火上。此时紫鹃却够不着,干急。雪雁正拿进桌子来,看见黛玉一撂,不知何物,赶忙抢时,那纸沾火就着,如何能够少待,早已烘烘的着了。雪雁也顾不得烧手,从火里抓起来撂在地下乱踩,却已烧得所余无几了。那黛玉把眼一闭,往后一仰,几乎不曾把紫鹃压倒。紫鹃连忙叫雪雁上来将黛玉扶着放倒,心里突突的乱跳。欲要叫人时,天又晚了;欲不叫人时,自己同着雪雁和鹦哥等几个小丫头,又怕一时有什么原故。好容易熬了一夜。

到了次日早起,觉黛玉又缓过一点儿来。饭后,忽然又嗽又吐,又紧起来。紫鹃看着不祥了,连忙将雪雁等都叫进来看守,自己却来回贾母。那知到了贾母上房,静悄悄的,只有两三个老妈妈和几个做粗活的丫头在那里看屋子呢。紫鹃因问道:“老太太呢?”那些人都说不知道。紫鹃听这话诧异,遂到宝玉屋里去看,竟也无人。遂问屋里的丫头,也说不知。紫鹃已知八九,“但这些人怎么竟这样狠毒冷淡!”又想到黛玉这几天竟连一个人问的也没有,越想越悲,索性激起一腔闷气来,一扭身便出来了。自己想了一想,“今日倒要看看宝玉是何形状!看他见了我怎么样过的去!那一年我说了一句谎话他就急病了,今日竟公然做出这件事来!可知天下男子之心真真是冰寒雪冷,令人切齿的!”一面走,一面想,早已来到怡红院。只见院门虚掩,里面却又寂静的很。紫鹃忽然想到:“他要娶亲,自然是有新屋子的,但不知他这新屋子在何处?”

正在那里徘徊瞻顾,看见墨雨飞跑,紫鹃便叫住他。墨雨过来笑嘻嘻的道:“姐姐在这里做什么?”紫鹃道:“我听见宝二爷娶亲,我要来看看热闹儿。谁知不在这里,也不知是几儿。”墨雨悄悄的道:“我这话只告诉姐姐,你可别告诉雪雁他们。上头吩咐了,连你们都不叫知道呢。就是今日夜里娶,那里是在这里,老爷派琏二爷另收拾了房子了。”说着又问:“姐姐有什么事么?”紫鹃道:“没什么事,你去罢。”墨雨仍旧飞跑去了。紫鹃自己也发了一回呆,忽然想起黛玉来,这时候还不知是死是活。因两泪汪汪,咬着牙发狠道:“宝玉,我看他明儿死了,你算是躲的过不见了!你过了你那如心如意的事儿,拿什么脸来见我!”一面哭,一面走,呜呜咽咽的自回去了。

还未到潇湘馆,只见两个小丫头在门里往外探头探脑的,一眼看见紫鹃,那一个便嚷道:“那不是紫鹃姐姐来了吗。”紫鹃知道不好了,连忙摆手儿不叫嚷,赶忙进去看时,只见黛玉肝火上炎,两颧红赤。紫鹃觉得不妥,叫了黛玉的奶妈王奶奶来。一看,他便大哭起来。这紫鹃因王奶妈有些年纪,可以仗个胆儿,谁知竟是个没主意的人,反倒把紫鹃弄得心里七上八下。忽然想起一个人来,便命小丫头急忙去请。你道是谁,原来紫鹃想起李宫裁是个孀居,今日宝玉结亲,他自然回避。况且园中诸事向系李纨料理,所以打发人去请他。李纨正在那里给贾兰改诗,冒冒失失的见一个丫头进来回说:“大奶奶,只怕林姑娘不好了,那里都哭呢。”李纨听了,吓了一大跳,也不及问了,连忙站起身来便走,素云碧月跟着,一头走着,一头落泪,想着:“姐妹在一处一场,更兼他那容貌才情真是寡二少双,惟有青女素娥可以仿佛一二,竟这样小小的年纪,就作了北邙乡女〔北邙乡女〕代指女子的死亡。北邙,即邙山,在今河南洛阳北。东汉及北魏的王侯公卿多葬于此。后常被用来泛指墓地。!偏偏凤姐想出一条偷梁换柱之计,自己也不好过潇湘馆来,竟未能少尽姊妹之情。真真可怜可叹。”一头想着,已走到潇湘馆的门口。里面却又寂然无声,李纨倒着起忙来,想来必是已死,都哭过了,那衣衾未知装裹妥当了没有?连忙三步两步走进屋子来。

里间门口一个小丫头已经看见,便说:“大奶奶来了。”紫鹃忙往外走,和李纨走了个对脸。李纨忙问:“怎么样?”紫鹃欲说话时,惟有喉中哽咽的分儿,却一字说不出。那眼泪一似断线珍珠一般,只将一只手回过去指着黛玉。李纨看了紫鹃这般光景,更觉心酸,也不再问,连忙走过来。看时,那黛玉已不能言。李纨轻轻叫了两声,黛玉却还微微的开眼,似有知识之状,但只眼皮嘴唇微有动意,口内尚有出入之息,却要一句话一点泪也没有了。李纨回身见紫鹃不在跟前,便问雪雁。雪雁道:“他在外头屋里呢。”李纨连忙出来,只见紫鹃在外间空床上躺着,颜色青黄,闭了眼只管流泪,那鼻涕眼泪把一个砌花锦边的褥子已湿了碗大的一片。李纨连忙唤他,那紫鹃才慢慢的睁开眼欠起身来。李纨道:“傻丫头,这是什么时候,且只顾哭你的!林姑娘的衣衾还不拿出来给他换上,还等多早晚呢。难道他个女孩儿家,你还叫他赤身露体精着来光着去吗!”紫鹃听了这句话,一发止不住痛哭起来。李纨一面也哭,一面着急,一面拭泪,一面拍着紫鹃的肩膀说:“好孩子,你把我的心都哭乱了,快着收拾他的东西罢,再迟一会子就了不得了。”

正闹着,外边一个人慌慌张张跑进来,倒把李纨唬了一跳,看时却是平儿。跑进来看见这样,只是呆磕磕的发怔。李纨道:“你这会子不在那边,做什么来了?”说着,林之孝家的也进来了。平儿道:“奶奶不放心,叫来瞧瞧。既有大奶奶在这里,我们奶奶就只顾那一头儿了。”李纨点点头儿。平儿道:“我也见见林姑娘。”说着,一面往里走,一面早已流下泪来。这里李纨因和林之孝家的道:“你来的正好,快出去瞧瞧去,告诉管事的预备林姑娘的后事。妥当了叫他来回我,不用到那边去。”林之孝家的答应了,还站着。李纨道:“还有什么话呢?”林之孝家的道:“刚才二奶奶和老太太商量了,那边用紫鹃姑娘使唤使唤呢。”李纨还未答言,只见紫鹃道:“林奶奶,你先请罢。等着人死了我们自然是出去的,那里用这么……”说到这里却又不好说了,因又改说道:“况且我们在这里守着病人,身上也不洁净。林姑娘还有气儿呢,不时的叫我。”李纨在旁解说道:“当真这林姑娘和这丫头也是前世的缘法儿。倒是雪雁是他南边带来的,他倒不理会。惟有紫鹃,我看他两个一时也离不开。”林之孝家的头里听了紫鹃的话,未免不受用,被李纨这番一说,却也没的说,又见紫鹃哭得泪人一般,只好瞅着他微微的笑,因又说道:“紫鹃姑娘这些闲话倒不要紧,只是他却说得,我可怎么回老太太呢。况且这话是告诉得二奶奶的吗!”

正说着,平儿擦着眼泪出来道:“告诉二奶奶什么事?”林之孝家的将方才的话说了一遍。平儿低了一回头,说:“这么着罢,就叫雪姑娘去罢。”李纨道:“他使得吗?”平儿走到李纨耳边说了几句,李纨点点头儿道:“既是这么着,就叫雪雁过去也是一样的。”林之孝家的因问平儿道:“雪姑娘使得吗?”平儿道:“使得,都是一样。”林家的道:“那么姑娘就快叫雪姑娘跟了我去。我先去回了老太太和二奶奶,这可是大奶奶和姑娘的主意。回来姑娘再各自回二奶奶去。”李纨道:“是了。你这么大年纪,连这么点子事还不耽呢。”林家的笑道:“不是不耽,头一宗这件事老太太和二奶奶办的,我们都不能很明白;再者又有大奶奶和平姑娘呢。”说着,平儿已叫了雪雁出来。原来雪雁因这几日嫌他小孩子家懂得什么,便也把心冷淡了。况且听是老太太和二奶奶叫,也不敢不去。连忙收拾了头,平儿叫他换了新鲜衣服,跟着林家的去了。随后平儿又和李纨说了几句话。李纨又嘱咐平儿打那么催着林之孝家的叫他男人快办了来。平儿答应着出来,转了个弯子,看见林家的带着雪雁在前头走呢,赶忙叫住道:“我带了他去罢,你先告诉林大爷办林姑娘的东西去罢。奶奶那里我替回就是了。”那林家的答应着去了。这里平儿带了雪雁到了新房子里,回明了自去办事。

选段唱词


越剧《红楼梦黛玉焚稿》选段

演唱:王文娟

我一生与诗书做了闺中伴,

与笔墨结成骨肉亲。

曾记得菊花赋诗夺魁首,

海棠起社斗清新;

怡红院中行新令,

潇湘馆内论旧文。

一生心血结成字,

如今是记忆未死,

墨迹犹新。

这诗稿不想玉堂金马登高地,

只望他高山流水遇知音。

如今是知音已绝,

诗稿怎存?!

把断肠文章付火焚!

这诗帕原是他随身带,

曾为我揩过多少旧泪痕,

谁知道诗帕未变人心变,

可叹我真心人换了个假心人。

早知人情比纸薄,

我懊悔留存诗帕到如今。

万般恩情从此绝,

只落得一弯冷月照诗魂!

京韵大鼓 白派 唱词

孟夏园林草木长,楼台倒影入池塘。

黛玉回到潇湘馆,一病恹恹不起床。

药儿也不服,参儿也不用,饭儿也不吃,粥儿也不尝。

白日里神魂颠倒情思倦,到晚来彻夜无眠恨漏长。

瘦得一个柳腰儿无有一把,病得一个杏脸儿又焦黄,

咳嗽不住莺声儿哑,娇喘难停粉鼻儿张,

樱唇儿迸裂都成了薄纸了,珠泪儿流干目无光。

自知道弱体儿支持不住,小命儿活在了人间怕不久长,无非有限的时光。

暗想到自古红颜多薄命,谁似我伶仃孤苦我还更堪伤。

才离襁褓就遭了不幸,椿萱俱丧弃了高堂

既无兄弟和姐妹,只剩下孤鬼儿一个受凄凉。

可怜奴未出闺门一弱女,我是奔走了多少天涯道路长。

到京舅舅舅母留下我住,常念着受人恩处不可忘。

虽然是骨肉的至亲我的身有靠,究竟是人在檐下气难扬。

外祖母虽然疼爱我,细微曲折怎得周详。

况老人家精神短少儿孙又众,哪里敢恃宠撒娇象自己的娘。

舅舅舅母不管事,宾客相待也只平常。

凤姐诸事想得到,她也是耐不过脸儿去外面光。

园中姐妹我们虽相好,怕的是人多嘴杂的惹饥荒。

丫头婆子们更难打交道,我饶是这等的谦和反说我狂。自存身份免得人轻慢,使碎了心机保得安康。

每日里随班唱喏胡厮混,还不知那叶落归根在哪厢。

这叫做人在檐下随人便,我是只落得自己酸甜自己尝。

更有那表兄宝玉我们常亲近,我二人从小同居在一房。

耳鬓厮磨不离寸步,如影随形总是一双。

虽然他性情偏僻拿不定,那些个软款温柔尽在行。

世界上少有这个样的风流子,易求无价宝也难得个有情的郎。

我二人年庚相仿他大我一岁,就是评才论貌也相当。

口里口外未曾说破,暗中彼此各自猜详。

我因此这一点芳心就注定在他身上,满望着地久共天长。

谁知他魔病迷心失了本性,事到了临期无有主张。

我听了那傻大姐的一番话,分明是我这一团火热化冰凉。

可怜奴几载幽情成逝水,我这一腔痴梦赴黄粱。

我欲待找他亲口质证,我问问他因何负义昧天良。

话到舌间难以开口,女孩家重的是这廉耻与纲常。

况他那疯魔病体痴臬样,焉能够分别皂白共红黄。

事到临期休埋怨,少惹得旁人他们论短长。

宝钗姐素日空说和我好,又谁知她是一个催命的鬼呀,

她又是一个恶魔王。

她如今鸳鸯夜入销金帐,我如今孤雁秋风冷斜阳。

她如今名花并蒂栽瑶圃,我如今嫩蕊含苞萎道旁。

她如今鱼水合同联比目,我如今珠泣鲛绡泪万行。

她如今穿花蝴蝶随风舞,我如今霜寒露冷夜漏长。

难为她自负贤良夸德行,好可笑廉耻全无占了我的美鸾凰,反把姐妹的义气伤。

薛宝钗有何面目你与我相见,又一想我这命不由人我还逞的什么强。

罢罢罢,我也不必胡埋怨,但愿她庸庸厚福配才郎。

细想奴家惟有一死,填满了前生孽债也应当。

黛玉的病体堪堪重,紫鹃服侍在一旁。

她明知心病需将心药给她治,又不敢明言怕她面无光。

一旁侍立低声儿劝,我的姑娘啊,您那得病日久共天长。

愁眉泪眼哭也哭不够,就是那铁石的人闻我们怎当。

你不信自拿着镜子照上一照,你那模样也更比从前另是个姑娘。

又不知道病根儿从何处起,必不是外受感冒五内伤。

你自己个儿的心事谁能知道,

我问着你半句全无把脸儿一高扬,闷坏我小梅香。

黛玉回答说无有心事啊,多一半日积月累染灾殃。

现如今日深一日我哪里还望好,只得是听天由命我挨过时光。

紫鹃哪,我活在世上也无有趣味,倒不如眼中不见我的心不伤。

紫鹃说姑娘说的这是什么话,你别要信口开河把情义忘。

老祖宗何等疼爱你,说什么掌上明珠怀内藏。

一家哥嫂和姐妹,哪一个不为你张罗昼夜忙。

更有那二爷宝玉着急得很,成天价请安问好的总不离房

林黛玉听见她提起宝玉,也不由得怒上心来脸焦黄。

说紫鹃哪,这些个人儿你都不必提起,

谁是我知疼着热挂肚牵肠,他们俱是些个瓦上霜。

紫鹃说姑娘不可太痴性,自己的身子保安康。

况且林门又无有后,留下你一点骨血后代香。

万事皆轻一身为重,我的姑娘啊,你读书识字晓文章。

黛玉说你再休提书和字,这件东西误春光。

要念了书,生出了魔障,认了字便惹动了愁肠。

悔当初我不该从师学句读,念什么唐诗还讲的什么汉文章。

想幼时诸子百家曾读过,诗词歌赋也费尽了心肠。

现如今诗书都做了闺中伴,笔和砚都成了骨肉爹娘,

它们离不开我的身旁。

又谁知高才不遇怜才客,诗魔反被病魔伤。

倒不如一字不时庸庸女,她偏要凤冠霞帔做官娘。

看起来还是个不学的好啊,文章误我,我误春光。

既不能玉堂金马登高第,又不能流水高山名姓扬。

女孩家笔迹儿怎么学男儿的健,招惹的旁人笑一场。

不如将它消除尽,把一片刻骨镂心一扫光。

有一卷诗稿在桌案上放,命紫鹃取来放在床。

林黛玉勉强挣扎将身坐起,细细地翻开看端详。

一篇篇锦心绣口流春气,一字字怨柳愁花渍泪行。

这是我一腔心血结成字,对着这墨点儿乌丝怎不断肠。

曾记得柳絮填词夸样貌,曾记得海棠起社斗清香。

曾记得凹晶馆内披明月,曾记得栊翠庵中琴韵扬。

曾记得怡红院里行新令,曾记得秋爽斋头论旧章

曾记得持樽把酒重阳赋,曾记得五美吟诗叹娇娘。

五美女绿珠配石崇,红拂配李靖,明妃配汉帝,西施配吴王

虞姬配项羽,自刎在黄罗帐,

这都是倾国倾城美貌女红妆,她们哪有了下场。

现如今奴身不久归黄土,它也该一缕化火光。

又命紫鹃将诗帕取,见诗帕如见当初赠帕郎。

想此帕乃是宝玉随身带,暗与我珍重题诗写情肠。

无穷的心事都在二十八个字,围着字点点斑斑的俱是泪行。

这如今绫帕仍在人心变,回思旧梦尽渺茫。

命紫鹃火炉之内多添炭,诗稿诗帕往炉内装。

紫鹃回答说可惜了啊,黛玉说痴丫头怎知我的心肠。

想我这聪明依旧还天地,烦恼回头归上苍

香奁佳句消除尽,不留下怨种愁根误闺房。

黛玉焚稿就消除了孽障,下一回宝玉娶亲,

见不着林姑娘,才惹得他要闹洞房

重大记事


1957年下半年,徐玉兰与王文娟主演的《红楼梦》正式上演。

1958年徐玉兰在《红楼梦》中成功地塑造了贾宝玉的艺术形象。

1962年7月,徐玉兰与王文娟主演的《红楼梦》被拍摄成电影。

相关分词: 黛玉 焚稿